凌若天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唉……又托大了……这脸打得啪啪响,”他不由得扶额,“妈的,这人是真的不要命了,打得真狠。”
凌若天发出这样的感叹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最后和田村木拓那一下的对刀中,他不得不放了水。
对,没错,他放水了。
不过与其说是放水,不如说是在保存战力。
以凌若天的出刀速度,先被斩中的必定是田村木拓无疑。只是田村木拓来势极汹,凌若天知道自己就算能在此地将田村木拓彻底斩杀,也要付出至少一条手臂的代价。这种吃亏不讨好的生意凌若天是绝对不会做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田村木拓还有谁在地牢里徘徊执行任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保有一部分实力来自保。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结果了,要是凌若天知道只有田村木拓一个人在地牢里的话,说什么也要拔了这颗钉子!
于是在两刀交错之前的那一刹那,他微微偏转了陇花的方向,先是抵消了田村木拓大部分斩击的威力,尔后再用剩余的力气尽力对田村木拓进行有效杀伤。
所以才出现了刚刚田村木拓的肚皮被凌若天划出一道血口的景象。要是凌若天没有抵消过那斩击,那一下猛虎出笼直接就可以把田村木拓开膛破肚,肠子满天飞。
“妈的,王冉就有那么重要吗,一个二五仔而已,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杀他吗?”凌若天是真的想不通,“难道他把人给绿了?这么大仇。”
凌若天慢慢起身,左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便一瘸一拐地向外边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感叹着日本剑道的精妙。
“老子流传了两千年的刀法,居然差点干不过蛮夷,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刀法有大问题,”凌若天想着,“不过有些问题也是正常,毕竟断了一段时间了,有断层很正常……”
凌氏刀诀在族谱的记录中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唐刀的祖先环首刀,唐刀式只是发展得较为成熟的一种。但是宋朝之后就再无唐刀,凌氏刀诀也就在宋朝这里彻底失传。直到明朝倭寇入侵,戚继光创《辛酉刀法》,瀛风日渐,沿海明人多习倭人刀法,凌氏刀诀才开始再次融合新的血液发展起来,到后来民国时期才真正成型。此后才重新开始一直在凌家每一任家主沿用。
只是凌若天的有些不同,他自己在明朝发展出的凌氏刀诀的基础上,在只言片语的残卷中艰难地还原着唐代的凌氏刀诀。虽不完整,但是威力惊人。
今天对阵田村木拓,就是唐代凌氏刀诀的第一战。虽说挂了彩,但是在某种情形下,凌若天是已经真的已经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若是不考虑受伤程度一换一的话,田村木拓必死无疑。
只是这种不完整的依靠后人来缝缝补补的失传刀法还是有着很大的局限性。除非凌若天一生都在研究,否则最多也只是昙花一现,起到个出其不意的效果罢了。
厕所灯光开始一闪一闪,这是电流流过的预兆。
“看来我得动作要快一点了,在嗝屁之前把隔壁老王给安全带出去。”他撕破身上的衬衣包裹住整只右臂,不让伤口暴露在这种肮脏的环境下以免感染。顺便止一下血,虽然没有什么大效果却也聊胜于无。然后大步向着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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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冉在人堆里边左顾右盼,生怕田村木拓追上来。
“运气真好,妈的,居然能跑掉。”他在心里疯狂地庆幸着,毕竟是个人看见被刀捅穿身体的场景都会被吓得不轻,谁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
不过像王冉这种的情况根本不需要猜,他自己知道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捅的人。
他开始感谢这场停电事故,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都不要让这个设施有电了。
不过现在他能看见天花板上的灯管开始微微一闪一闪的,看来是准备要有电了。
现场有许多拿着电筒四处巡逻的狱警,借着他们电筒微弱的光,王冉依稀看清楚了可以逃离的通道口。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等电来我就要狗带了!王冉打定了主意,便像山羊拉屎一般艰难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想要挤出人群逃跑。他看准了一个入口,管他通向哪里,先离开这里再说。
正当他好不容易地挤出了人群,正跑到他看准的那个门口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被一股蛮力拉住,随后自己刚要喊叫的嘴巴被人捂住,紧接着的是脖子上的一抹冰冷。
那抹冰冷估计是刀具没错了。王冉冷汗直流,轻声说道:“大哥,我俩无冤无仇,你行行好放了我成么?”
“没想到啊,这黄潇这么汉子的一个人,手下居然有个这么孬种的,别废话,你和我的账,还得算算。”那声音和田村木拓不同,是个少年的声音。
“什……什么账?”王冉深吸一口气,尔后佯装淡定道。手里的电击棍却已经悄悄反握,准备向后扎去。
他这时猛地感到脖子一疼,接着那人又说道:“你要是再敢有什么小动作,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跟你算账!”
王冉知道这是遇到狼灭了,比狠人多三点还横的那种。
在这种极端黑暗并且在狱警眼皮子底下的环境下还能如此冷静地操控刀锋仅仅只是割破他的皮肤的控制力和抗压能力,王冉觉得就算自己能偷袭到他,下一刻那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地脖子割开,就是真的死翘翘了。
“什么账?待会就知道了,”那人把他拖到角落,说道,“待会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不许给老子出声,明白么?”
王冉点点头,再也不敢动作。任由那人乖乖地把自己拖到角落,等待电力恢复。
约摸过了两分钟,随着电流滋啦几声,光明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就像一枚丢入黑夜的闪光弹,让人在那一瞬间内无法直视。
王冉和那人在通道里受到的影响很小,只见那人一脚踹在王冉的膝弯上,冲击力使得王冉猛然下跪。然后他就听到那人无节操的大喊:“女侠饶命!我们是良民!大大的良民!这是我的良民证!”
你是在拜见太君吗!王冉不由得在心里吐了个槽。
随后王冉就听见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说着:“拷上!”跟着就是手铐铐住手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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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冉看着面前那个呲呲着一口一口吸着凉气,面部表情痛苦不堪的少年,和他们所在的地方。
没错!费了这么多周折,他王冉,又回到了原来的审讯室!而且两手再次被扳成了猪蹄十字扣扣在身后。电击棒也被没收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何必那么费劲?
“小姐姐你轻一点……哎呦,老子身娇肉贵的受不了您这么折腾啊……”少年一边哭爹喊娘着,一边大口吸着小姐姐洗头水的香味,作为安慰。
“你这属于大面积划伤,是要消毒了然后缝合的,”小姐姐柔声细语地说着,下手却毫不留情,像是少年的胳膊和她有仇似的,一针更比一针强,“作为一名警察之前,我是一名医生,对待病症是不能够留情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作为病人之前,我是一名怕痛的普通人啊啊啊!痛啊!你就不给我打个麻药什么的吗!麻药很贵吗!”
看着面前这个沙雕,王冉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我他妈刚才被一个沙雕劫持了?
还是那种带伤的沙雕?
好丢脸啊!
好不容易处理完成,少年一边“哎呦哎呦”地叫着,一边左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看着王冉,问道:“你就是王冉?”
王冉点点头,然后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我姓凌。”少年并没有说出全名,王冉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敢在桥南说自己姓凌的人这段时间估计只有一个了。
“凌家少主亲自来救我,真是让我感到莫名荣幸。”王冉说道。
“救?”凌若天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条傻狗。
“难道不是么?要杀刚才为什么不杀?”王冉问。
“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除了西南角的旧码头,你还知道什么!”凌若天猛然暴起,左手柳月刀柄抽在王冉右脸,力道之大竟是让椅子转了一圈然后倒下,凌若天左手转着柳月,刀锋划起优美的弧线,银光流转,化作银蝶飘舞。
“我可以说!”王冉咳出一口淤血和一颗凹齿,说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凭什么答应你?”凌若天居高临下地问道,“你算老几?”
“我不算老几……”王冉轻蔑地看着凌若天,嘲讽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提供的原料?是谁协助我寻找实验体?是谁敢在凌家眼皮子底下,做着阳奉阴违的事情?”
凌若天看着王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他扶起来,擦掉了他嘴角的血迹,尔后说道:“我还以为你绿了人家呢,原来你知道的东西有点意思,难怪血阳楼要杀你灭口。”
“我哪敢绿人啊,再说了,搞了大嫂不该三刀六洞么?”王冉笑道。
“你有什么要求?”凌若天问。
“我希望你能保护我的家人……”王冉说道,“警察只能保护秩序却不能保护正义,但是如果是你,是凌若天的话……或许能保护他们,不受血阳楼的侵害……”
“你话里有话。”凌若天说。
“我的妻子……有慢性细胞白血病……本来就难以治疗了……如果我死了……血阳楼就会切断她的治疗资源,他们决不允许和我有关的东西存活于世,失去了医疗资源的她必死无疑……”王冉低声说道,“但是我知道,凌家有个智组,智组拥有世界顶尖之一的医疗团队和医疗资源……我可以去死!但是至少,我的死可以换来我妻子能够多活一些日子!”
凌若天看着他,然后坐了下来。和他平视。
“你知道吗?”凌若天顿了顿,尔后说道,“你这个治好病的要求,可是会倾尽凌家所有资源和人力,我可没打算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我知道,这种病是绝症,世界上没有有效的治疗技术,只是能延长生命而已……我没想过能治好……只是……她喜欢画画,她一直想去巴黎写生,”王冉眼眶含泪,声音变得如此深情,“我想着,什么时候一起去埃菲尔铁塔下面,让她给我们俩画一幅婚纱像……我想让她能出远门……能够画画……哪怕完成的下一刻就是死亡……即使只是这样……我都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的王冉不再像是丧家之犬,像是个已然动情的男人。他的眼神里不再有彷徨和恐惧,而是充满了温柔。
不得不说,爱这种东西,既可以成就一个人,也能毁灭一个人。
“你这种人为什么要混黑道?”凌若天问道,“这种地方本来就不适合你们。”
“若非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想着去当坏人?”王冉轻声答道。
两人开始沉默,一时间审讯室里安静得出神。
“**。”凌若天突然骂了一句。
“没办法,我习惯了。”王冉回道。
“这种要求我不一定做得到。”凌若天顿了一下。
王冉听完,无力地低下了头。
“但是,在凌家的庇佑下,只要你不反水,不做二五仔,你也就只会被病魔骚扰了,”凌若天继续说道,“对抗病魔我们没有自信,但是对抗血阳楼嘛……我觉得还是有点经验的。”
王冉愣了愣,尔后泪如雨下。
“谢……谢谢您……少主阁下……”
“先别急着道谢,这是交易,”凌若天说道,“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海腾堂。”王冉说道。
“海腾堂?”凌若天疑惑道,“这是什么玩意?”
“是桥南西南角的联合帮派,名义为凌家旗下自治,实际上不受凌家很多章规的限制,浴盐就是他们生产的,他们也藏匿了许多血阳楼的人,甚至他们依靠安插在凌家的眼线来给血阳楼传递消息,”王冉说道,“原来黄潇叛变的资金来源,就是海腾堂资助的,还有,海腾堂掌管着桥南许多的底层阶级,你们凌家的号令在他们那里相当于一张白纸,他们积累的财富占了桥南三分之一,杨臻占三分之一,凌家占三分之一,呈三分之势。”
“还有么?”凌若天问。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打算在十天后对凌家进行金融上的毁灭打击,”王冉说道,“我和海腾堂一个高层很熟,听他说海腾堂打算在十天内操控物价,逼迫重新起步的凌家和他们打价格战,再辅以丑闻曝光,控制舆论来攻击凌家,要是成功了,你们就真的万劫不复。”
“什么丑闻?”凌若天问。
“官,商,勾,结。”王冉一字一句。
凌若天内心不由得沉了下来,这种东西虽然大家都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但是真的曝光在阳光下的话,对凌家打击不小,对杨臻打击更不小,或许海腾堂还可以借此机会,一下给桥南势力重新洗牌,凌家刚刚在黑道上取得的威信直接就毁于一旦。
更可怕的是,若是成功了,那么桥南就将掌握在血阳楼手里,而桥南和桥北不过一桥之隔。桥北又是凌家本家所在地,这就等于是敌人把刀子捅到了心窝里。
兵临城下,不过十日之隔。
“不愧是被称为军师的男人,要是你不为自己做事的话,在黑道里可是会被万人敬仰的。”凌若天感叹道。
“在黑道里被万人敬仰?”王冉笑了笑,“那和遗臭万年有什么区别?”
“你这解释,也很有道理。”凌若天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差不多那边也要结束了吧?他想着,然后打了个电话。
“喂?梁孜染吗?你带一队人去西南角的旧码头那里等着蹲人,尽量不要惊动海腾堂的人,一旦发现血阳楼的人,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如果不是你自己亲自去的话,就凭梁孜染那帮人,估计留不住。”王冉说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凌若天摊摊手,“我们现在可是被拘留的,现在只能祈祷龙嘉艺直接解决然后把我们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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